徐渭故居青藤书屋,“虽由人作,宛若开天”|九成绍兴人不知道的小众园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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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由人作,宛若开天”|九成绍兴人不知道的小众园林

纵观古今城市发展,造城与造园密不可分,相互依存。

言及中国古典园林,南推苏州园林,北则皇家诸苑,描写绍兴园林的笔墨少之甚少。貌似在中国园林史上,绍兴并没有显著的地位。

其实不然,明祁彪佳《越中园亭记》中,记有绍兴历代园林280余处,其中,明代尚存的有170余处。从密度上,绍兴园林远远超过了苏州。

历史上,绍兴出现过很多享誉全国的名园。例如谢灵运的始宁墅(在今上虞上浦镇一带,具体已无从考证),祁彪佳的愚山园(今鉴湖大酒店),朱阆仙的磐庐(现为鲁迅笔下风情园)等。

绍兴园林始于春秋,兴于六朝,盛于明代,湮于清末,很多至今都保存完好。其中西园、沈园、青藤书屋和鹿湖园,堪称现存绍兴园林的四大名园。

西园

据《重修西园碑记》载:西园,在龙山西麓,故名。龙山即现在的府山。

西园,为五代吴越国开国国君钱镠始建,是当时的皇家园林。

吴越建国,建都临安,设越州为东府。国君钱镠在越挖渠引水,营园建林,为后宫游乐。钱镠就是写出那句“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的吴越王,旖旎婉转的思念,一介武夫的柔情,千古流传。

历经几代君王居住治理,西园益加繁华辉煌,其之美名,驰名吴越。

陈桥兵变,宋朝建立。宋太祖赵匡胤一统北方。时吴越国君钱弘俶,遵循“善事中原,维护一统”的家训,纳土归宋,钱氏举族北徙,西园自此逐渐荒废。

后经过北宋几任郡守修整复原,广植花树,又复成越中名园,供郡人观玩。

《嘉泰会稽志》记载:邦人无小大得恣乐其中。二月二日始开西园,纵郡人游观,谓之“开龙口”,府帅领客观竞渡。

这可能是史载最早的公园之一。

从北宋至民国再到新世纪,西园几经修葺,如今已是绍兴环城河景观带上一颗璀璨的明珠。

重建后的西园以王公池为中心,四楼六亭对称而立。其中四亭依据观赏风景的不同而建,分别命名为春荣、夏荫、秋芳、冬瑞。

园里建有一横一竖两座拱桥,倒映水中,与王公池相得益彰。池水的柔美和石桥的刚劲,一派江南水墨画的景象。

西园植物多以松、竹、梅为主,又有假山点缀,人文气息尽显其中。

一处皇家园林,经历历史洗礼,至今仍得以流芳,可见人文因素是绍兴园林的传承和发展的灵魂。

沈园

南宋时,绍兴社会经济繁荣,加上朝廷“享乐江南半壁”的腐朽思想,使得当时江浙一带营建园林之风日盛。沈园,便建于该时期。

沈园又名沈氏园,其最初的主人姓沈,其他已无从考证。

对于沈园,大家最耳熟能详的莫过于诗人陆游和唐婉凄美的爱情故事。千古名篇《钗头凤》,倾倒过无数才子佳人,迁客骚人。

绍兴十四年,二十岁的陆游和唐婉成亲,婚后夫妻举案齐眉,伉俪相得。可是这样的日子只持续了几年,陆游父母怕因此影响其学业,迫使陆游休妻。(一说唐婉无法生育)

南宋刘克庄《后村诗话》载:“二亲恐其惰于学也,数谴妇,放翁不敢逆尊者意,与妇诀。”

仳离后数年,陆游与同在沈园游憩的唐琬相遇。陆游感慨万端,写下《钗头凤》,吐露对唐婉的思念之情,唐氏亦用同调相和。在两人琴瑟和鸣后不久,唐婉在郁郁寡欢中去世。

沈园优美的景色,配上陆唐的爱情悲剧和诗词,引来无数后人蹴足叹息。几百年来,沈园数易其主,园留于世。

在造园风格和手法上,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沈园都具有重要的代表意义。经绍兴政府的两次重建,形成了现在的规模和格局。

沈园占地57亩,分为北苑、东苑和南苑三部分。

北苑是全园的核心,保存了较多的遗迹。在复建过程中,基本还原了宋代古园的基本风貌和空间格局。东苑以陆唐爱情故事为主题布景。南苑是纪念区,设有陆游纪念馆和葫芦池。

三个区域水的面积占比都很高。为了尽可能利用院落面积,充分发挥水体景观优势,各苑的景物多数被布置在水面周围。各个院落不仅没有因此而显得局促,反而增加了水面实际控制范围,增加了游园情致和乐趣。

古代的园林布局与现代的建筑特色相结合,沈园重现了昔日越中名园的辉煌,已成为绍兴又一地标性的景观。

青藤书屋

青藤书屋原名榴花书屋,位于绍兴市区前观巷大乘弄内,是明代文学家、艺术家、书法家徐渭的故居。

徐渭,字文长,号青藤道人、青藤居士,自称“书一、诗二、文三、画四”,是中国绘画史上青藤画派始祖。郑板桥曾镌印曰:徐青藤门下走狗郑燮。

据嘉庆《山阴县志》记载:“青藤书屋在旧府治东南一里许,前明徐渭故宅。”明末清初大画家陈洪绶曾慕名寓居于此,手书“青藤书屋”匾。

“室雅何须大,须知书户孕江山。”书屋虽小,而意俱在,借青藤之名,点缀山石,颇有淡泊远俗之意。

青藤书屋历经400年,几次变迁,一度荒废,幸而被后人改建修缮,恢复期原貌。其园林的布局可谓“法自然之方寸,缩天地于盈亩。”

书屋三面与民居比邻,有高墙围绕,闹中取静,自成体统。园内有三间平屋,青石作柱,粉墙黛瓦,古朴而雅致。以平屋为中心,东面是一小园,内有卵石小径,周身植以淡竹、石榴等。尽处有一月洞门,营造出曲径通幽的意境。门洞外是一方水池,号“天池”,方不盈丈。池西有一株青藤,为徐渭亲手植下,枝干蟠曲,大如虬松。

这一门、一树、一池、一藤,形简意赅,充分展现了绘画大师不同凡俗的艺术品位和造园技巧。

青藤书屋集居住,休闲,文学,艺术于一体,极具中国古典园林的空间艺术意境,是书斋与园林相辅相成的代表,也是绍兴园林的典型之作。

鹿湖园

2004年8月,鹿湖园开工建设,历经1年零8个月,终于建成。

鹿湖园是绍兴园林的后来居上者,被中国风景园林学会授予2008年度“优秀园林古建工程”金奖。园在龙横江南侧,西临马臻路,东南有厂,原为鹿湖庄一隅。清康熙、乾隆二帝南巡莅绍时,都在此停留小住。

嘉庆《山阴县志》载:麓湖庄,在常禧门外,乾隆十六年,高宗纯皇帝南巡,驻跸于此。

鹿湖庄在龙山山麓,原名麓湖庄,何以易名,塑其渊源,多难考证。陈桥驿《鹿湖园记》解释为:盖越民远古以狩猎禽鹿为生,句践畜犬猎鹿南山,以“鹿”易“麓”,实应古谊。鹿湖园内亦有《越人驯鹿》和《勾践围鹿》两处砖雕。

鹿湖园以形似奔鹿的鹿湖为中心设计布局,湖岸以鹅卵石砌成,湖中有一小岛设亭。

湖西为主入口,进门便有《康乾驻跸碑》当道,看似不合时宜,实则为建园人的用心良苦。绍兴园林景观,极少过早袒露主题。若无此碑,则满园景色尽泄。

湖东与环城河相连,由鹿鸣楼和文化景墙等组成。景墙上缠青藤,背靠修竹,与镌刻其上的名人书文交相辉映。

湖的南面是清宴楼,取“河清海晏之意”,登上二楼,便可将鹿湖的景色尽收眼底。

湖之北有御码头,按传统工艺用石板筑成,更显古朴与庄重。

鹿湖园虽建于当代,但是绍兴古典园林的集大成者。其不仅在环城河景观上担起了重责,对园林建筑的传承也是可圈可点的。

寓山园

晚明绍兴士大夫造园再一次兴起,盛况如百尺竿头,在到达了绍兴园林史的巅峰。

崇祯八年,祁彪佳引疾南归,退隐故乡山阴。此后8年,他热衷游园、造园与园林书写。

祁彪佳的又一部园林著作《寓山注》中,详细记述了他营造寓山园的始末以及主要景观的布局。寓山园一直被学术界誉为越州园林的经典。

愚山园于祁彪佳致仕之后开始构建,到正式开园,前后共有四期工程,历时三年。

祁彪佳为了修建愚山园,“囊中如洗”,“病而愈,愈而复病”。尽管自嘲“此开园之癫癖也”,但这样高雅的“癖”还是让他沾沾自喜。

寓山园依让鸥池而筑,靠寓山而建,衔山吞水。其布局和景观名字,都经过穷思极虑,无一水不秀,无一石不奇。

根据《寓山注》载,寓山园共建成49景,各成景致,互相协调。散文大家张岱亦曾陶醉于此地,写有《蝶恋花》寓山十六景。

祁彪佳对园林的赤子之心和较高的艺术修养,成就了愚山园的蓬荜生辉。使得当时越中文人都慕名前来瞻仰。

在祁彪佳不为清廷所动,以死明志后的几百年里,寓山园历经了沧海桑田的变化。后人已无能力将其复原重建,它的遗址变为了今鉴湖大酒店的一部分。

越中之水无非山,越中之山无非水,越中之山水无非园,越中之园无非佳山水。

区别于苏州园林的浓妆艳抹,绍兴园林多以淡竹、石桥,方池、大石布景,更注重人与自然相和谐。不同于北方园林的簪缨世胄,绍兴园林的主人以文人墨客为主,虽小,但能窥探天地。

“三分匠人,七分主人。”这是绍兴人的造园精神,也是绍兴众多园林能在历史长河中死而复生,经久不衰的关键所在。

地域、文化、经济的不同决定了造园的差异。人居环境的建设需要与园林规划同步,特别是要传承好优秀古典园林的精华,使之与城市建设相融发展。

绍兴是一块经过25个世纪积淀的文化圣域,园林的营建更需要因地制宜,以使越中文化薪火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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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藤书屋—徐渭故居

青藤书屋原名榴花书屋,位于 绍兴市越城区大乘弄10号,是我国明代杰出的文学家、艺术家徐渭的故居。徐渭(自称“吾书第一,诗二,文三,画四”,但后人对他的书画评价最高,是中国绘画史上大写意画派成熟期的代表,被尊为青藤画派始祖。明袁宏道誉其为“光芒夜半惊鬼神”的“旷世奇才”。

徐渭(1521年3月12日-1593年),汉族,绍兴府山阴(今浙江绍兴)人。初字文清,后改字文长,号青藤老人、青藤道士、天池生、天池山人、天池渔隐、金垒、 金回山人、山阴布衣、白鹇山人、鹅鼻山侬、田丹水、田水月。明代著名文学家、书画家、戏曲家、军事家。

徐渭的“青藤书屋”匾额是由谁所题写的?

徐渭除了他亲自题写“一尘不到”匾额外,还有一块“青藤书屋”匾额,是由明末大画家陈老莲为他题写的,这块匾额虽然经历了300多年的历史,依然非常清楚,同样也我国明代书法中的精品之作。

几间东倒西歪屋,一个南腔北调人—观绍兴青藤书屋

几间东倒西歪屋,一个南腔北调人—观绍兴青藤书屋

从秋瑾家里出来,搭上一热情奔放的三轮车,旋而拐进前观巷的大乘弄。明朝一代文豪徐渭的旧居—青藤书屋到了。徐渭,徐文长,青藤山人,算是绍兴的名片之一了,一张充盈着青灯书卷和传奇色彩的老名片。与门前挂着金光闪闪的翰林牌匾的蔡元培故居以及开辟出一整条街、热闹非凡的周家(鲁迅)新老台门相比,躲在繁华都市角落里的青藤书屋显得格外瘦小而孤寂。不过,历史的风雨和现代化的推土机总算手下留情,没给后人仅仅留下纸上的想象。

走进小院,只见翠竹芭蕉衬托着不算破旧的白墙黛瓦,两株遥相呼应的石榴老树裸露着爪牙,盘根错节地紧紧抓住历史的土壤,头上依然绿叶翩翩,在秋光中亲密无间地深情拥抱了。一条鹅卵石拼铺的小径,蜿蜒通向一圆门,抬头看,“天汉分源”四字不知生自何人笔底,但一丝风清骨峻之气幽然袭来,便呼应了右侧高高山墙下那一隅散淡无为的“自在岩”。

书屋花格木窗外修一方池,曰“天池”。据书屋中嘉庆年间的碑刻记载,“该池虽小而通泉,不竭不溢”。今日则为灌入自来水的水泥池子而已。水里游着二十几条寂寥无趣的金鱼,池底躺着好事者投入的若干硬币的尸体。池中柱子刻有“砥柱中流”,据传乃徐文长亲笔,那“流”字掉进了水里,不能辨识。池上方的一幅木刻楹联倒是颇具老庄味道:“一池金玉如如化,满眼青黄色色真”。把被颠倒的世界颠倒过来看,道家之“非常道”尽在这倒影水中的“中流砥柱”上了。圆门后墙角一株女贞树,保护牌上精确标明到2006年9月已满225岁,一定是这座庭院里最古老,也是唯一的真品了。尽管如此,它出生的那年离徐渭逝去的1593年,还差整整188年,不可能目睹主人穷困潦倒于斯、抑郁而终于斯。就是对面墙下呼为“漱藤阿”的那一架老藤,估计也非当年徐渭亲手所植,不过今人栽种以慰想象罢了。若为百年老树,岂不早早挂上牌子以供瞻仰?

跨入书屋,有两小间。外间一壁墙上刻有嘉庆九年阮元所撰“陈氏重修青藤书屋记”,碑文用玻璃盒子隔离起来,说明此非等闲之物。碑刻说,“青藤书屋”乃陈氏题写。陈氏即为清初文人陈洪绶,别名陈老莲,曾隐居于此两年有余。在青藤书屋居住过的,还有顺治年间“江阴才女”王玉瑛(王端淑)。故而有联曰“牵萝补屋王玉瑛,因树作堂陈老莲”。正面壁上挂有徐渭画像,两侧的楹联可谓神来之笔:“几间东倒西歪屋,一个南腔北调人”。把徐渭晚年的生活窘况和个性特征一笔勾出。

徐渭,集书、诗、文、画、曲于一身,才气逼人、“句句鬼话”,被后人归为李长吉之类。黄宗羲慨叹道:“岂知文章有定价,未及百年见真伪。光芒夜半惊鬼神,既无中郎岂肯坠”。算是明清以降文坛之异草奇葩了。如此瑰异之才,却屡试不第,功名无成,沦为卖字画糊口的落魄秀才,潦倒于柴米油盐。从《补屋》和《理葡萄》等诗句看,其晚景之凄惨程度不亚于杜工部“茅屋为秋风所破”。早年也曾有过一段追随戚继光抗倭的振奋经历,写过两篇对倭作战方案。有七言绝句:

群雄万队一时平,沧海无波岭瘴清。

帐下共推擒虎将,江南只数义乌兵。

又作

短剑随枪暮合围,寒风吹血着人飞。

朝来道上看归骑,一片红冰冷铁衣。

从若干诗句中,可直接感触到徐文长身上有一种越东儿女在面对倭寇犯我河山时仗剑而起的铁血性格,而不止是人们津津乐道的孤云野鹤。但终归逃不出命运的多桀。因浙闽军务总督胡宗宪案的牵连,徐渭受到党争迫害,忧愤成狂,自杀未遂后又因杀妻而下狱。狂耶?醒耶?渐渐模糊在历史的地平线上,缩略为几间东倒西歪屋里的一幅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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