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中国对美国还是有一定的戒心,而东南亚国家又是中国和美国之间的一道屏障。因此和东南亚国家搞好关系也就在一定程度上表示中国不想与美国直接联系。一次中国一直想与东南亚国家搞好关系。但是由于美国的影响力十分巨大,其软实力比中国强,因此东南亚民众普遍对中国不太友好。表现在九十年代的一次对中国移民的大屠杀,和近年来对中国商人的绑架。日本有六成以上的民众认为中国是最大的威胁,马来西亚等国家则有七成以上的民众认为中国是最大的威胁。主要原因是中国大量的进口这些国家的原材料,经过国内的加工这后在以高价钱卖给他们,这样就导致贸易顺差严重,就感觉自己的国家就像以前的殖民地一样。尽管如此,中国还是尽量以和谐的面目去面对这些“不友好”国家。中国给予他们大量的无偿贷款和援助,因此近几年的关系有所缓和。
自1997年中国与东盟确立21世纪睦邻互信伙伴关系以来,双方的合作日益紧密。2003年11月18~11月23日,新加坡总理吴作栋访问中国。吴作栋认为,中国领导人了解许多国家对中国的崛起感到担忧,这不仅是中国经济快速发展所带来的挑战,还包括中国日益强大的政治影响力。 基于这个认识,中国已积极向各国伸出友谊之手,让各国感觉到兴旺的中国是一股和平和有利的力量。人们感觉到中国与东盟合作“脉动”的加速。中国参与东南亚区域合作,第一个大动作就是积极推动“东盟与中国(10+1)”方案。 与东盟的交通合作则可说是第二个大动作。 《21世纪》:从周边安全和发展的态势看,中国目前跟东南亚发展经贸关系最适宜。 丁学良:上次讲的那些话,是我今年9月5日在泰国法政大学作报告时―――那是为了配合APEC年会―――对泰国公众的解释。 我们观察中国经济,首先看到区域发展的不平衡:一些贫困地区处于工业化初级阶段,极少数沿海都市区处于工业化后阶段(主要发展IT产业),大部分地区则属于工业化的中级阶段,资源消耗极大。在这个架构下,中国要维持较高的发展速度,对外部资源的依赖程度会越来越高,须拓展资源的国际市场。 其次,就国内市场而言,中国很多地方生产能力已经趋于饱和,这就要增加出口―――中国已经从加入WTO中获益良多,虽然也遭遇到其他国家的“贸易战”反击―――同时必须走企业跨国经营之路。发达国家多年前面临类似问题时,早就这么做了。 从安全和发展的前景及地缘优势来看,东南亚既可以成为中国的资源供应地,也是潜在的产品销售地。 《21世纪》:中国可从东南亚取得哪些原料? 丁学良:像橡胶、木材、有色金属等资源,还有多种农产品。中国日益依赖国外能源―――而陆地输油管道,无论是从中亚还是从俄罗斯过来,都很难搞定,则中国进口石油主要靠海路,东南亚海域成为中国输油的必经之道。 除极少数国家外,东南亚大部分经济体系是市场体制,且发达程度不高,中国与她们拓展经贸关系比较方便。 《21世纪》:在推进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过程中,迄今有了哪些进展? 丁学良:我们要明白:这个到2010年大致成形的自由贸易区意味着什么?那是一个十多个国家17亿人口的大平台!在这个范围内,先是产品和技术、逐步地是资本和人员越来越自由的流动;这对我们的创造力和发展潜力,提供了很大的空间和多样化的可能性!21世纪上半叶的中国,会因为这个大平台而跳出非同以往的“发展舞”来。 中国参与东南亚区域合作,第一个大动作就是积极推动“东盟与中国(10+1)”方案,中国决心作为东盟长期的对话与合作的伙伴。当然现在“东盟10+1”变成了“东盟10+3”,加上了日本和韩国。 日本的工业化走在中国的前面,而她的自然资源比中国更缺,国内的生产能力比中国更趋于饱和;对东南亚原料和产品市场的需求,日本比中国更为迫切。所以在这件事上,日本不甘于只看着让中国与东盟“携手共舞”。 就目前对东南亚的投资以及“二战”前日本殖民主义的经验而言,日本跟东南亚关系的广度、深度均甚于中国,日本经营东南亚的原料和产品市场的经验也胜过中国。所以,日本不会甘于在该地区排在中国之后。这是一个长期性大竞争的格局。 《21世纪》:日本作为亚洲侵略者的历史,也许使得亚洲国家对其深有戒心。 丁学良:虽然东南亚大部分国家有过被殖民者欺负的历史,但在东南亚,有些国家的历史经验跟中国不同;有的对欧洲殖民者更仇恨,有的对日本殖民者更仇恨。像印尼对日本殖民者的印象,就好过对欧洲殖民者的印象;在泰国也有类似的情况。 在东南亚国家一些重要的圈子中,许多政治、知识、传媒和工商界的精英们,对美国的政策和作风很不满。他们认为,美国对这个区域的关注,只出于战略安全动机,对东南亚本身的福利毫不在乎。有时日本对东南亚倒是做了一些实在的事情,像1997年金融危机时的援助。这种感受在泰国相当强烈。 《21世纪》:据悉,中国与东盟的合作,包括水陆交通、农业、金融、环保、人力资源开发、非传统安全和文化等很多领域。 丁学良:中国推进与东盟的合作,在东南亚做了几件好事―――第一件是1997年不贬值人民币―――引发了良性互动。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的倡议,在东南亚国家有热烈的反响。 大部分国家的大部分行业的反应是正面的,也有部分国家的部分产业的反应是担忧。他们觉得,自由贸易区一开,东盟能卖到中国去的产品,比不上中国卖到东盟的产品有竞争力,因为中国劳工便宜。他们还认为,东盟产品卖到中国市场所遇到的障碍,远胜于中国产品卖到东盟国家遇到的障碍。 举例来说,现在中国开放“个人出境旅游”。在泰国,很多中国旅游者去的时候,是以旅游作机会当国际“倒爷”,他去泰国带着很多中国商品,在路边摆摊。他只要能卖掉,不但挣回旅游费用,还能赚一笔。但泰国的旅游者到中国来,就不可能这么做,因为中国工商管理部门不会允许他们在中国的马路上摆摊。 《21世纪》:据悉,中国、老挝、泰国和亚行三国四方合作的昆曼公路即将开工。中国还提出了“亚洲公路网”方案。在东盟确定“泛亚铁路”东线方案后,中国将改造境内线路。 丁学良:中国与东盟的交通合作可说是第二个大动作。这里有一个历史渊源,就是构思一百多年的“欧亚大动脉”:起自新加坡港,穿过东南亚,进入中国―――从西南边境进来,从西北边境出去―――再经过中亚、俄国,一直到欧洲的鹿特丹港。 这条构想的铁路,在大部分国家的大部分地区,都有现成的铁路线。现在要做两件事,一是要把已经老化的铁路线现代化,二是把尚未连接的路段接起来。欧亚大动脉铁路经过很多国家或地区,都牵涉到那里的政治、军事和民族关系等等。所以这条铁路线尚没有全盘落实。 东南亚交通网的另一个项目倒是做得很实在,这就是作为大湄公河次区域合作的要道―――昆曼高等级公路(昆明-曼谷)。这条路在泰国境内基本上是现成的,只需拓宽加固。在中国境内,昆明-玉溪段的公路已经很好,西双版纳段的公路正在建成。最难的就是从元江到墨江一段,这一段经过地势险峻,施工艰难危险,是昆曼公路的瓶颈。现在,这段路正在非常艰难地一寸一尺地往前推进,预计2005年通车。面对巨大的自然险阻和技术困难,中国建设者们的坚忍不拔,令人感动不已! 昆曼公路要通过老挝,而老挝的经济发展程度低,不甚积极。为此,中国提出为老挝段建设出资3000万美元,包括无息贷款和赠款,并且出技术出人力帮助建路。 《21世纪》:中国与东南亚之间的经济互补性到底有多强? 丁学良:目前对中国产品有需求也有支付能力的国家,主要有泰国、马来西亚、菲律宾,再加上越南、缅甸和印尼的局部地区和部门。这个市场也有2亿人。如果把跨国交通网引发的综合经济社会效应考虑进去,就很可观。 东南亚因为经济发展程度与中国相当,所以对中国工业产品的竞争力担忧。我对泰国方面建议说:鉴于中国的地区差异大,他们的有些产品,像香米,在中国东南沿海地区更易卖;而对中西部地区就不适合。再如东南亚的热带水果,对中国的大中城市是非常好的消费品,因为那里没有这些品种;而在中国的欠发达地区,很多人就买不起。我还建议:东南亚的服务业在中国可以发展。 《21世纪》:深化中国-东盟合作,文化领域的合作有些什么进展? 丁学良:东南亚国家很重视与中国产品的竞争,但他们大多数――除了新加坡――对中国的情况了解不细致不及时。我建议他们加强对中国的研究;中国如此巨大,且变化迅速,他们应该在中国西部――昆明、成都、重庆、西安――选几所比较好的大学,同东南亚比较好的大学,定期交换学生和教师,合作培训工商和法律方面的人才。双方的经济水准和生活费用差不多,交换合作易行,而且会产生综合效益。泰国现在把泰北的“皇太后大学”选作研究中国的基地,曼谷的“法政大学”和“朱拉隆功大学”也有研究中国的机构。 现在已有重要的中文媒体,开始在东南亚国家设点。国内的新闻机构在这方面很努力,与对方的媒体机构建立伙伴关系,以增加东南亚对中国的了解。 对中国的崛起,东南亚国家感到“经济战”的威胁。中国的大部分产品科技含量不高,东南亚国家的产品也是同等水平。有研究显示,中美之间产品出口重复率约为6%左右,经济战打不起来;中日之间的产品出口重复率约为10%,经济战也难打起来。但中国和东南亚国家之间产品出口重复率高达60%上下,确实存在着争夺市场的状况。 所以在这方面,中国应该不断地推出重要的举措,以缓解他们对中国发展的担忧。中国已经让他们的多种农产品首先自由地进入中国市场,这种姿态本身就非常“温暖人心”。今后,中国如果注意用这种方式和他们相处,将对“中国经济威胁论”起到很大的稀释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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